他此刻手中捧着一窄长沉澱之物,此物乃勋翟自陈家堡陈三手中带来,时经路途半月有余。
他将此物掀开外层包裹之布匹后,只觉刹时一阵湛蓝寒光直射眼球,见其一柄流光似大巧无工的蛟龙承影长剑之时,先是惊讶瞠目,然后便是久久地失神。
此剑之技艺与锋利程度……已超越了他对“铸剑”的全部认知。
此剑,非铜非铁亦非钢,这样一柄不世之剑,竟是陈三相赠于他的。
静舟随着湖面浅浅涟漪而泛动,舟上,公子沧月喉中干涩,他道“孙先生,吾感觉到怕……”
舟尾一头,孙先生放下书册,望向公子沧月“主公……在怕什么?”
他喉中长长吐出一声叹息。
这柄剑之贵重与罕见,的确超出了孙先生的想象,一开始他的确也与主公一样难以置信、喜出望外,然而这一天一夜的时间缓冲下来,他倒是相对平静了许多,然主公却仍旧这般痴迷入神,有时他甚至怀疑,这令主公如此失常的究竟是这剑……还是送剑之人。
公子沧月哑哑一笑“孙先生可曾试过将一个人看重得……”快要失去自我,这种感觉,既焦虑,又惶恐,就像一人跌入沼泽之中,越是用力却越往下陷,但若不挣扎,却仍旧无法逃脱。
后面的感受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有些话说了其它人亦不会懂,甚至他自己都还懵懂难解之中,清风吹过他的发丝,他眼中的滟泽柔光似也染上枫意,是那样地迷醉灼红一片。
孙先生一怔,没有说话,亦说不出什么话来,久久地……他举起竹册于面上一掩,叹息一声。
主公……你这般……很容易会迷失自我,这对于一个将来或许会问鼎之人……绝非一件好事啊。
——
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后,陈白起便带了自酿的菊花清酿登亮圣阳湖去拜访相伯先生。
中秋节时,她曾派人来请相伯先生与小童一块儿下山过节,可被相伯先生婉拒了,她便派人送了一趟瓜果饼食上山,权当与他一同分享山下热闹过节团圆气氛。
刚到茅屋篱笆院门口,便看到里面的小童在求饶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