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赢稷已做了决定,陈白起也不再劝些什么。
她让他们避开一些,陈白起摘下了帽子与手套,扯下绑带面罩,将身上的披风一一放到了一旁,只见不久前还是一个臃肿圆滚的她,现在只着月牙星纹直裾深衣,腰身毕现,肩窄纤弱。
她面皮有枯黄僵硬,但裸露在外的其余皮肤却是冷白色,远远看着像是吹一口气,就能飘出寒雾之气。
她将小乖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然后将他攥起的小手拉出来,掰开他短小的细嫩手指,指尖在其掌心处轻轻一剌,便割破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那乌紫的血液一下染满了他的小手。
小乖感觉到痛意,小嘴“哼唧”了一声,却没有醒过来。
赢稷看得黑翟幽沉的眸子一刺,唇紧紧抿住,却没有吭声怕影响到他们。
陈白起也伸出手,将轻软的袖子拢至半臂,看都没看便将自己的手割处如法炮制划破。
滴答——
鲜血滴落地面晕开一朵一朵红梅。
她将她的手腕破损处与小乖的小手伤口贴合在一起,再用掉地在上细长的面罩将其捆绑在了一起,然后转运起巫力。
风气吹拂起她的墨衣缠发,他们贴合的位置一股血泡浮了起来,于空中炸了开来,化成了流动的血丝缠绕在两人周身,她单手结印,额间似有什么银辉若隐若现,此时的她气质高洁似圣,不容侵犯。
她将他体内的毒咒术以血换血的方式涤清,巫族的血是特殊的,每一个巫族的人都十分珍惜自己体内的血,因为他们的血与修炼的巫力是亲密相关的。
而陈白起巫氏血脉更为纯净,她的血可以净化世间的一切污秽毒咒之术,所以她可以将小乖身上的咒术媒介转嫁到自己身上,也可以用换血的方式来救下他的命。
但这种方式却不适用于赢稷,因为他中的咒术是依靠了媒介,只要施咒者一日不除,毒咒便会失而复生持续存在,而给小乖下咒的人却已经死了,她一次性解决完这个同生共死咒就可以救得他性命。
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这样做于她自身有损,至于到何种程度,她也不太清楚。
换血的过程中陈白起就感觉到了冷、很冷,比之前的感受更冷,这种冷到骨子里的感受让人头皮发麻,心脏窒闷,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她身上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这样温暖的房间里,她却像一个人处于冰天寒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