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后,老脚夫便带着人匆匆赶了回来,他拿着一根黑脏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旁边有人见雌女眼色便赶紧递上一袋水。
老脚夫呵呵笑着谢道一句,便咕噜咕噜大口饮下后,方喘着粗气对雌女道“这两岸山峰险峻,头顶那一线啊瞧着确实吓人,山路前半段虽陡些,但软泥黄沙路平坦好走,这行至半山腰便不行了,我方才隔着远处瞧了瞧,最后这一截路远远瞧着地势尤其窄,只怕乃悬壁石道,石道容易滑坡,踏步者还需得小心方可通过。”
“有多窄,车马可行?”雌女皱着眉问道。
老脚夫回忆,有一段曲折的壁道上,低头是湍急的流水,大有山雨欲来之势,浪打浪的急流在脚下奔走,让人居高临下时整个人晕乎乎的,好在还算有惊无险。
“应当可行。”老脚夫有信心地颔首。
但雌女闻言却轻叹一声,她心中自哎一声。
要说她以往倒是去过魏国安邑几趟,挑的自然是些宽敞好走的官道,但这次去大梁她为了给“陈焕仙”他们打掩护,只能另辟蹊径,选择了一条最快且最保守安全的野路。
老实说,自从陈焕仙上次讲了六国会盟一事,基于人性中避凶趋吉的本能,她这段日子都不打算去魏国走商,可天不从人愿啊。
莫大人对十二年前的事情只怕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眼下不得出一个答案,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他的心,便如这条悬壁陡峭的山路,险象环生,一个不注意只怕会令她摔得粉身碎骨。
雌女翘睫栩栩,眸仁深沉。
“好,眼下离入夜尚有充裕时间赶路,你立即去整顿一下车队,还有人员聚集,咱们尽量赶在入夜前越过这座山。”雌女道。
老脚夫嗳了一声,便不耽误时间,急急去处理。
陈白起在雌女与老脚夫商议上山行程时,一言不发,等他们的事情安排就绪后,方道“我对探路一事略精通,若有需要……”
雌女不等陈白起的“毛遂自荐”讲完,便淡然客气打断道“这事既有老脚夫负责,他经验老道且常年行走山野,便不劳烦你了。”
陈白起收声,不再继续讲下去了。
她看得出来,雌女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之前哪怕陈白起醉酒后讲怀疑她是十二年前的凶手时,她都不曾对陈白起有什么异常排斥敌对情绪,但眼下却一下冷淡了下来,似不愿再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