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怎么了?”
北戎王正头疼地揣摩着那黑鸦鸦一片军队压境的意图,本打算找这楚国智囊问问眼下情形如何是好,回头一看,却见那年纪轻轻的使臣却跟一副重病不愈的孱弱苍白,简直吓得比他们还厉害的样子。
不至于吧,堂堂楚国的左司马,能以如此年纪与资历越众而出成为司马副手,成为朝中权力中心那一拨人中的一员,总不至于心理如此脆弱,一见大场面便怯场退缩吧。
他是不知,楚国使臣能混到这般地位,那自然并非一般人物,他的眼力界那是公认的强,他心底一直在默念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秦国太傅陈芮的亲随幽冥军,千万不是!
倘若不幸万一……是,那至少那个女罗刹千万不要亲自到场!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双睁不太大的单眼皮努力瞪到极限,探头左右看都没有找着人。
旭日东升,雾气渐薄,强烈的光线普照着整个大地,红日金光透过树梢军绿的叶片,将帐篷尖顶染上了一层胭脂红,天彻底亮了,而这时那些跟钉在原地一样岿然不动的黑甲军终于有了动静。
光照在他们的黑甲上似渡了一圈金边,那是一种从黑夜一瞬烁亮的热度,直灼得人眼睛发烫,北戎一众受不住那折射而来的光线,偏侧过脸避其锋芒。
咔咔——
铁器硬甲摩挲擦磨响动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的墨林远山、水泽草地的廖清环境有种放大的感觉,他们像收敛排列整齐的鳞甲逆刮而起,队列落差成几行,一动一行都干净利落,训练有素绝不拖沓,几个瞬息便形成了尖刀的阵法,风过滞凝,强势破竹而起。
北戎军约千余人,在营地设置的木栏刺栅前零零碎碎地布散着,手上有握铜器、铁铸器跟木质尖矛,他们一时受对方气势所摄,心跳如擂,怔傻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吾等前来恭迎主上,北戎敢拦?”
声声如雷,先是沉闷又撕裂的低低滚动,随着狂风肆虐搅乱了漫山遍野的植被。
北戎王耳膜被重重地捶响,他踉跄地退了一步,那带着一股腥锈的风气自黑甲军周身吹得他脸色铁青,一脸懵然。
站在他身后的人群亦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也跟着连退了好几步。
北戎王没多少参与大型战役的机会,他出身不高,亲母乃一个楚人,当初继位也是因为先北戎王急病去世只留下他一子嗣,他生下来时正处于楚国与北戎水火不融的时期,是以在族中受了不少冷眼与歧视,长大后他也不如他阿父那般骁勇善战,雄才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