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死,此、乃……宿命?“他近似荒谬地重复了一遍。
他从来不知原来双生的存在是这样看似平和实则却是对立,甚至阴阳不可调的存在,双生本就是巫族之人,襁褓之中便被抱走,最后以巫族秘术封存于千年冰窟中,等待最佳时机君临于世。
族老看着他的神色,平平近似冷酷道“数个时辰前,被吾族救走的双子其一已醒,且神智清醒言谈如常,背纂巫族圣麒麟印记,其余几位族老已确证,她便是吾族恭候已久的——圣王殿下!”
巫妖王一向是外人对巫族之圣的称谓,巫族却是尊称为圣、君殿。
听到这句,谢郢衣脑袋像电流嗤嗤蹿过,一阵炸裂过后却是麻木。
“巫、巫妖王真的临世了?!”
“自然。不日,你便可亲眼见证了。”
窃天族老朝他摆了摆手,阖上了眼,身体渐渐涸塌坐定,像抽走了气机的雕塑石偶。
许久,谢郢衣像疲惫了似的吐出一口气,他失笑失神“是郢衣……妄想了。”
他向窃天族老磕首三下,撑膝起身之际,寂静的室内再次响起沉哑玄的苍老声音。
“那姑子……不可留。”
不动声色的杀意倏地紧攥住了谢郢衣,他浑身一寒,他知这不是针对他,却仍旧猛地发问“为何?”
石床上的身影在光影之下,尘灰如星,落在他满头银发之上,像初冬的一道霜,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像摆放在古朴悠久殿宇之上沉默的雕塑,没有慈眉善目,没有佛道宽和,有的只有石头做的冷酷心肠。
“白马子啻拥有帝印,吾族暂不可动,然……是债终须得还,这世上但凡还有一丝白马氏血脉的可能,皆需由巫族殆尽,此乃吾族之誓死宏愿,郢衣……此事不可违,天不容情,吾道……亦不容情。”
这一刻,谢郢衣忽然觉得心很旷,亦很冷,像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前路一片白茫无限。
他有冲动地向族老问一句,若债终须得还,那巫族呢,巫族可曾欠下无辜之人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