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上摆着几匹斜纹棉布,印花小而肃,颜色不够鲜艳热闹,很不符合时下人们审美。因为比较厚实,价格还比别的棉布贵不少。因此那几匹布摆在柜台上好些天,才卖出去不到五尺。
倒是经常会有小媳妇儿大婶们凑过去瞧了又瞧,又都摇头离开。
千羽倒是挺喜欢那布,觉得做成被褥正好,厚实点还更压风。于是,她就将供销社里这种花色的棉布都给包圆了,打算回去做两套被褥,她一套,老太太一套,剩下的布再给老太太做几身棉衣裤。
售货员可乐坏了,还热情地给了千羽一大包碎布边角料,不容分说就塞进千羽怀里。
自打千羽交了钱票,售货员咧开的嘴就没合上过,对着千羽笑得越发谄媚。
这位大方的顾客可是帮她解决了大难题,送点不值钱的碎布算个啥。因为这几匹布一直卖不出去,她都被经理骂好几次了,还说再卖不出去,就扣她年终奖。
千羽看着那一包五颜六色的破布头满脸无奈,这也忒热情了,推都推不出去,最后也只好笑纳。
在食品柜台称糕点时,从大门进来三个人。
男人戴着个金丝边眼镜,拉着个小男孩走在前面,女人则缩着脖子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三人很快也来到食品柜台前站定。
千羽也没在意,只微微扫了一眼便转回了头,看着售货员用那种老式杆称称重,手指一点一点挪动秤砣位置,再仔细看刻度,计算价钱。
“爸,我要吃罐头,你给我买桃罐头。我还要吃蛋糕,吃糖,你给我买。”
男孩的声音高亢又洪亮,带着那么点你不给我买我撒泼打滚闹给你看的架势。
“买什么买,称二斤蛋糕就行了,小孩子吃糖多了坏牙。”
“我不,你都能给吴娟买,咋就不能给我买?你偏心,难怪人家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爸,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呜呜呜……我想我奶,我奶要是还活着,你才不敢这么对我……”
千羽给售货员递钱的手一顿,吴娟?巧合还是重名?听说她嫁那人有个十来岁的儿子,这一点倒是对得上,可后面跟着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被引发了好奇心的她,禁不住微微侧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