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除了继承前唐时朔望朝参,每半月一次九品以上京官大朝之外,也承前唐之制每日有朝中议事,八年多前,先皇自北疆归来平定了戾太子叛乱之后身子便不大好,便不再每日上朝,只是重启了尚书令一职,每日统合三省六部议政,由时任太子的当今圣人临朝观政,每五日先皇才上朝一次,还断断续续。到了圣人继位,本也是日日上朝的,可惜废王叛乱之后圣人身子每况愈下,从每日上朝到了五日上朝一次,最后五日一次也撑不住了,就让皇后娘娘每五日抱着玉玺垂帘听政一次,其余时日御座空置,依然由尚书令带人议政。
于是,半月一次的被叫做朔望大朝,五日一次的被称大朝议,每日一次的成了小朝议。
今日恰逢大朝议,镇国定远公从上次南吴细作混入兵部之后再没上过朝,直到今日,她穿着一身赶制出的紫色团花朝袍又骑着马来了。
一来,就上了几乎要掀翻明堂的奏本——她提出了设边市重启西域商道一事。
在满朝惊诧之中,她保举吏部侍郎裴道真统管此事反而成了小事。
“定远公,蛮族虎视眈眈,你如何能……”
卫蔷几乎要打个哈欠:“我奏本中都写了,你们看过之后再问,如何?”
定远公凶名极盛,她转头向说话之人看过去,吓得那人几乎缩在同僚身后。
一看就是寒门出身,被后党养在朝堂的喉舌。
尚书令接过奏本,看了一眼,几乎忍不住要把奏本合上。
他那小孙子的字,他还是认识的。
“将奏本送进来。”
说话之人坐在帘子后面,卫蔷抬头,只能透过珠帘影影绰绰看见一个端坐的身影。
尚书令口中称“是”,便有一旁的大太监来取了奏本送入珠帘后面。
翻看了几页,那人又说:“定远公久不归朝,没想到一回来说起的就是如此大事,想来定远公在北疆也是挥斥方遒干,我听政一年,竟然都不知道胜州、丰州俱已克复。”
卫蔷立在殿中,语气不甚恭敬道:“皇后娘娘未上战场,不知军事,胜州、丰州两地在长城之外阴山脚下,待到东风一起蛮族借势而来,这两地便于我大梁极为难守,所以,如今还称不上是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