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宣府大镇的官驿,驿长验看郑海珠手里的兵部勘合时,再瞄到门外虽人数不多、却军容整肃的将卒们,立时殷勤道:“原来是京里来的郑夫人,小的早已留好上房。”
“嗯,崔都督是在宣府还是在大同?赵总爷呢?”
“回夫人的话,崔都督这几日就该来咱宣镇了。赵总爷应是带着人马去膳房堡驻防了。”
“哦……”郑海珠忖了忖,接着问,“膳房堡可是在张家口北边、野狐岭南边的军堡?”
驿长点头:“正是那里。”
“前几年这时候,赵总爷也在彼处驻防么?”
“那倒不曾。听咱镇上留后的千总说,今岁是要防女真鞑子。”
“好,明白了。劳烦你和驿卒,指引我的人将辎重和箱子往后院运,莫教往来的阿狗阿猫瞧见火器的花样儿。再给马匹张罗些草料。”
“军爷们可要吃些热乎的?”
“不用,外头那位锦衣公子会带他们去吃东西。你给我和两位将军端三碗揪面片就成,我们要说事,不去外头。”
驿长登时松一口气。
这宣镇的官驿,大屋子管够,吃食却很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奇怪,出力打仗的边军的粮饷都欠着,驿站的开销,朝廷更不会上心。
郑海珠与马祥麟、张名世,进到有火炕的屋子里坐下,郑海珠对二人道:“驿长说的,与我猜的差不多。虽然我们离京时,辽东的塘报还没来,但有张承胤邹储贤毛文龙他们,辽镇应该没让努尔哈赤占了便宜去,鞑子往辽中辽南抢不到东西,可能就想着,绕过宁远、山海关和蓟镇,在蒙古小部落和张家口一带,试试运气。不然,他们今冬明春,吃什么?”
张名世入狱前,都在西南干仗,对九边重镇只有大致的地形概念,对女真人的习惯更是一摸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