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中的食客,除了少数外地来的对孙庆生这个名号不熟悉以外,其余人听到孙老郎中开口说话时,便十分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既然孙老神医“恰好”出现在承恩楼上,大家也就正好让他来检验一下这两个忽然倒毙的食客究竟因何而亡。这么做,不仅能满足了大家的好奇之心,也能让大家知道今后还敢不敢来承恩楼上吃酒。
一个军中校尉打扮的汉子大着嗓门说道:“大伙别起哄,都回自己座位上呆着,让孙老神医过去瞧瞧,围得近了,小心被人扯上干系!”
“对、对!咱们还是回自己桌去,谁知道这俩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反正隔着几张桌子也能看清楚。”
于是,乱起之时围上来的食客全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只留下出事那桌几个还站着的食客。
孙庆生此时已经近距离地观察到了倒地的两人,他眉毛轻轻挑了两下,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看这倒地二人的年纪、肤色和症状,倒像是得了不治之症而非中毒,按理说这种时候他们不该来酒楼吃酒,而应该在家中交待遗言才是,这件事情怎么里外都透着几分蹊跷?难道是有人诚心来找承恩楼的碴?”
想到这里,孙庆生便格外慎重起来。如今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围观的食客,所以很容易就走到距离事发那桌三步之遥的地方。只是,到了这里,孙庆生便遇到了阻拦。
拦住孙庆生的是倒地两人同桌的食客。他们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死死挡在孙庆生的面前,口中大声嚷嚷着说道:“如今我们的同伴早已经断气了,死因十分可疑,你又不是县衙之中的仵作,有何资格来断验!”
“对,你又不是衙门中的仵作,你说的话岂能相信!”另外一个同伙也帮腔说道。
孙庆生被这两人的话语呛白的老脸一阵发白。想他行医几十年。手下救活过来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长安、万年两县遇到十分棘手的案件时,也会客客气气地将他请过去帮忙勘验。今天竟然有人讥笑他不是仵作,所以没有资格验尸。
正当孙神医气得浑身哆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时,忽然从他身边走过去两个劲装大汉,冲着说话的那俩货就是噼里啪啦几巴掌。
“两个胡说八道的鸟厮。竟然敢拿衙门里的下流仵作与孙老神医比较,难道不知孙老神医乃是长安城内德高望重的名医么?我们军中出了暴毙之人时,都要请孙老神医前来勘验,你们觉得他老人家没有资格检查这二人究竟如何而亡么?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再敢多言多语。小心我煽烂了你们的鸟嘴!”
这两位大汉打完骂完之后,便将几个起身阻拦孙庆生的家伙全都撵到了一边,然后这才转身恭敬地向孙神医行礼,然后说道:“今日吾等军中汉子在此作证,请孙神医放心勘验。”
孙庆生被这两个军中大汉的蛮横和直爽搞得哭笑不得,于是来到两个倒毙之人身旁,弯腰蹲下,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诊包之中取出几枚细如纤毫的银针来。手法精准地刺入已经断了气的二人咽喉、胸膈、膻中等窍穴。轻捻细转起来。
此时,醉仙楼上二楼雅间之中的食客也被楼下的动静从房中引到了廊道之上,他们纷纷手扶护栏向下探出头来观望,想看看孙老神医是如何验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