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出去,她立即垮了笑,冷言冷语态度决绝:“臣妾没有养过孩子,怕是养不好,请王上把他带走。”
“孤不是在跟你商量。”闻人弈举头望望天色,眼底的青黑暴露出了他的疲惫,“孤很忙,先走了。”
这是命令。
“王上!”
燕妫连叫几声都没能叫住他。他留下来的给使立即上来,问起孩子住在那里,吃穿用度该如何安排,堵了她追上去的路。
闻人弈这晚没再回来,次日还是未归,第三日了依然没有出现。兰庆文在瑰燕宫里住了三日,稚子无辜燕妫只得陪着,安排好他的衣食住行,陪着陪着也就暂且认了。
过些日子朱晖入宫,倒与这孩子投缘,两兄弟同吃同住很是和睦。
没多久,瑰燕宫里养了个小娃娃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多方猜测,都在好奇这孩子到底是哪家的。歧王从不予回应,却特地请了老先生做其老师,让他早早念书,亲自检查其功课。
燕妫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是一丝一毫也不曾想到歧王会决绝至此。他好像在跟她较劲,就只是为了让她信自己。他说过再也不欺瞒她,但是欺瞒了,那就不计后果地改……他承诺过此生唯她一个女人,即使没有亲生子女,宁愿收个养子,那誓言也绝不更改。
但……他又好像在跟他自己较劲,因为他一味安排他的,燕妫的态度反倒并不重要。
庆文很争气,他与朱晖同在一老师跟前念书,功课却总是比朱晖做得好。不是朱晖愚笨,而是庆文这孩子着实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于天下百姓而言,谁做君主不重要,只要有好日子过就啥都行。燕妫是从饥荒里活过来的人,自是明白这样的道理,歧王看好的储君既然有如此才干,她也就不再劝谏了。
眨眼间春日的尾巴也要溜走了,时间过得好快,今年送往大羲的岁贡陆续装车,依然是一万匹布,十斛南红,一斛南珠。
这次他仍旧是把一两颗极品东珠留下,送给了她,说日后要镶嵌在凤冠之上。只不过上一次是将珠子亲手交到她手上,这一次无暇来她这里,让给使送来的。
近段日子他不知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前朝的事因他不来念书,忙些后宫的事。
初夏,院中那棵海棠树开花了,去年这个时候歧王抱着朱晖在树下吟诗,今年海棠树下没有他的身影。燕妫抱庆文在膝上,一起坐在海棠树旁的秋千上,念着写海棠的诗给孩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