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信所以从未投入,以为不投入就不会受伤。

    结果到头来,还是落得个万箭穿心。

    她好悔,也好恨。

    悔的是自己从未付出真心,恨的是老天太过残忍,才让她动了心,就迫不及待地带走了他,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尉迟弘,你给我醒过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桂圆街的长安戏院看戏?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百味坊用膳?你不是还要娶我?你不是说……那你倒是醒过来啊,堂堂一国太子,岂可言而无信……尉迟弘,我对你不起……”

    初一发疯一样地咆哮,可回答她的只有无边的夜色,以及夜色中裹胁着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死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轻抬着下巴,别扭地命她干这干那,只为同她多亲近亲近。

    再也没有一个人,脸上傲慢不羁,嘴里总鄙夷着她,实际上若外人说她一句,他就恨不能当场给人舌头割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她看旁的男子时,扭过她的头,孩子气地说他不喜欢。

    再也没有一个人,即便自己腿脚不便,但眼瞧着她要摔倒,会不顾一切地来当肉垫。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倏然惊醒,将她圈在怀里后,又安心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一个人,一听她在窑场碰了壁,转头就丢下宫宴,冒雪上山,即便被她一席话气的不行,最终还是别扭地装病告饶。

    可这样的一个人,做的这些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被她彻底无视,而今却似决堤的洪水般侵袭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悔恨交加、痛不欲生。

    他紧紧地搂住日渐僵硬的尉迟弘,似乎她这般抱着,他就不会离开她似的,她俯下身,撇开他颊侧的青丝,头一次认真地端详他。

    他深邃的眉眼贵气之余,又带了几分冷漠与疏离,而他一贯清冷似山巅冻雪的气质又将这样的疏冷推上了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