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予安问起传讯符的事情,瑾娘怔了一下,染着微醺酒意的面颊浮起一抹红云。
“…自然还在的,我只留了那么一件他给了我的东西,轻易怎么会用。”
瑾娘说着,低头从随身的衣袋中翻找片刻,寻出一张被油纸紧紧包裹的纸折符鸟来。
这符鸟刚刚取出,谢予安心里猛地一跳——不同于冯放拿出的那张废纸,瑾娘取出的这张符纸,明显蕴着淡而熟悉的灵息!
容昭几年前新制的符鸟都留了后手,可以遥遥解咒失效,因此冯放和文夏他们手中再没了能用的传讯符。
但…这二十年前送出,却被瑾娘珍藏的旧物呢?许久前的物事,只怕容昭也未想到,这女子竟怀着一点女儿家的心事,将这救命的符纸藏了这么久!
谢予安紧紧盯着瑾娘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符纸,声音发颤。“…我知道这请求太过分,但是…这符鸟,能给我么?”
面对着瑾娘诧异的神色,谢予安长长吸了口气,低声道:“符鸟放飞,那一瞬能指个方向…我知道这符鸟对你很重要,但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从自己背上解下包裹,从中取出一个珍而重之卷起来的发黄卷轴。“我有件物事和你换好不好?是他年少时的画像,百余年前的旧物了。”
瑾娘越听越怔,忽恍然道:“原来谢少侠在寻的竟是…?”
半句话出口,看出谢予安神色凝重,瑾娘连忙也压下声音。“既是正事,这符鸟你拿去,若能帮上忙就再好不过。这画…我哪里能拿谢少侠心爱的东西…”
瑾娘虽是嘴上推拒,神色却颇为踌躇不舍,依依不舍往那卷轴上盯了几眼,终于下定决心道:“…虽不好要谢少侠割爱,但先借给我看几天,你再来拿!”
瑾娘脾气爽快,这么个要求谢予安哪有不答应之理。他当即用那画卷换了符鸟,匆匆谢过瑾娘,起身出了客店大堂。
此时夜色已深,他孤身立在止戈客店院内,双手微颤,捧着那一枚翅尖发黄的纸折符鸟,只觉心跳急促得快要跳出了胸腔。
放飞符鸟的一瞬,这纸符会在空中划个轨迹,指向那收信之人的方向。那方向是绝不会错的。
…时间愈来愈少,他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若用了这枚传信符鸟还寻不到容昭,他又能去何处再寻一枚珍藏了十几年二十年的旧时传讯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