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予安答应了声,心内有些紧张,推开了门。
挺清雅的一间房,精致素净。香味也不甜腻,是闻起来挺舒服的草木香。然而,只抬头看了一眼,谢予安不禁哆嗦了一下,头皮有点麻。
——房间正中那张床上悬垂着的水红垂珠帐幔,正在无风摇动。而帐幔内的声音此刻便听得清了,是做不得假的肉体摩擦、水声纠缠、呻吟粗喘。
虽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界,但谢予安其实对这种事毫无经验,就这样隔着一张帘子听人当场交媾,这也未免太过了。
谢予安只觉得自己脸烧得厉害,简直脚底下踩了刺猬,片刻也呆不得,放下铜盆就想转身逃开。偏床上人的视线似乎能穿透帘子,一边仍旧喘着,一边不容置疑地撂下一句:“等在这里,不准离开。”
……欢楼这地方,可能,做杂役的就不能随便放下东西走?
隐约记得那和他讲规矩的魔修也讲过,若不准他走便不能走,兴许水冷了还要换。又心里觉得既然要以打杂的身份查白霏的死法,也只能习惯习惯欢楼这规矩。虽是混身都觉不自在,谢予安也只得应了声,束手束脚在墙边站了。
又忽然心里想:刚才床上这人说话的声音……虽染着情欲的哑,又夹在几乎一刻不停的喘息里,但,和容昭师兄声音当真有几分像。
谢予安默默站在这满室春色的欢楼卧房中,试图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杂念,偏床铺帷幔的珠帘哗啦啦地乱响,床上两人更是一声接一声呻吟粗喘个不住。——越听越是清晰,在上方驰骋的那一方声音粗些,而下方承受的那人显也是男子,声音缠绵里还带着清澈,竟越听越像他师兄容昭的声音。
若只是陌生人做那事也就算了,床上一个人用着酷似容昭的声音呻吟,偏又尾调绵软得像钩子,喘得像往人心里钻。谢予安简直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脑子里忍不住稍稍幻想师兄做那等事的脸,心头又倏然一痛一酸。
怎么能这般去想容昭。明明是那么清澈干净的人。
再说……那都是百年前的记忆了。他埋骨不知在哪里。自己又如何能去想这些。
心里厌恶把容昭往这种事上联想的自己,又忍不住恨床上这纵欲的魔人,恨他为何与自己念兹在兹却永不能再相见的人有如此相似的声音。谢予安把自己的脊背靠在墙壁上,半垂着头,微微咬着下唇。
床上两人却不管他,动作越来越大,扯得帷幔摇摆不定,如红云般在他余光里飘荡。尤其那酷似容昭的声音喘得又软又哑,声音打着颤往他耳朵里钻。对谢予安来说,听这样的床事,简直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煎熬。
隔了不知多久,那声音又喘息着道:“…敢射进来,就自己舔干净。”
“属下忍不住……”另个男人迸出这几个字来,又发出快意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