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斩妖除鬼,但就像人有正邪好坏之分一样,那些妖魔鬼怪自然也有好有坏,便是到了地府,阎王也要让他们有怨申冤有苦诉苦,方士自然也不会将他们一棍子打死。除非是那等害人性命的厉鬼凶妖,否则方士所行,多还是以超度为上。
但鬼魂徘徊世间不肯离去,大多是因为执念未消。若想要超度他们,便需要了解清楚他们还有什么执念。
洗砚跟随苏亭在外云游多年,虽说胆子是一点都没变大,但对于搜集情报这事,已是驾轻就熟,颇为得心应手。更何况,秦家的这点事儿在遥州城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秦家有三个女儿,长女秦催雪是先头的秦夫人王氏所生。只可惜在秦催雪九岁时,王氏便因为难产撒手人寰了。待到一年守孝期满,秦宇续娶了一位夫人,便是现在的秦夫人孟氏。如今的三姑娘秦采月正是孟氏的女儿。而秦云岫,则是秦宇颇为钟爱的小妾白氏所出。
秦采月年纪尚小,暂且不提。秦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同年出生,一道长大,论理本该是和和美美,姐妹情深的。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打小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便没断过。只是秦催雪脾气爆性子倔,一遇到什么事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通指摘发火,众人看着,不免更心疼娇弱的秦云岫些。更何况秦催雪生性要强,眼里揉不得沙子,对着下人颇为严苛,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动辄便是一顿训斥打骂,渐渐的就失了下人的心。到后来,秦家大姑娘的名声甚至传出了秦府,满遥州城的人都知道,秦催雪是个惯会欺压庶妹的打骂下人。好端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生生被传出了泼妇名声。
而裴家就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
王氏还在的时候,曾为女儿定下一门娃娃亲,定的便是裴家的二公子裴珩。只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裴珩已成了翩翩少年,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少年得志赢得了不少人的夸赞,可秦催雪却成了个满城闻名的泼妇。哪怕秦宇如今是五品的遥州知府,裴家也是老大不乐意的——他们裴家也有官身,哪怕比不上秦家,但是远近的闺秀也是聘的得的啊。
思来想去,裴家到底还是上门退亲了。
可是秦宇却有些不乐意。秦家裴家相交多年,如今在官场上也是同气连枝,这样的关系,他自然是想要亲上加亲,拿儿女姻缘来稳固这段友谊。如今秦催雪虽然名声差了些,可是出身容貌才情能力,并没有哪一点有不好的。双方纠缠了半天,最后不知怎的,竟是敲定了裴珩与秦家二姑娘秦云岫的婚事。
这消息一出,秦催雪险些没气个仰倒。缓过气来,她直接跑去秦云岫房里大闹了一通,差点儿要拿剪子把秦云岫的脸给划花了,接着就被闻讯赶来的秦宇关进了祠堂。
谁也不知道秦催雪是怎么想的。总之,她干干脆脆地在祠堂里白绫一挂,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