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筷子,目光凝滞,“还疼吗?”
这句话掐头掐尾,天底下唯一懂的人就在跟前。
可问得太晚,她早就已经忘记疼不疼了。
“不疼。”花棹笑着说,“早就不疼了。”
苏执琅觉得自己所有的等待,像是不断上涨的潮水,一直惶惶想要涌向发泄口,可是一旦有人打开了阀门,又变得犹豫不决。
他几番想要开口,却找不到话头,那舌灿莲花,能言善辩的小苏大人被锁在了墙角。
花棹看了一眼苏执琅,“这粥熬得不错,你尝尝。”
苏执琅立马低头塞了一勺,太烫,都没吃到味道,却抬起来笑,“好吃。”
“这个特别好吃。”花棹用公筷夹了烩虾缀到苏执琅的碗沿边,又若无其事地说道:“还真是没想到,当年我养的福乐居然是头狼。难怪每次我以养狗的方式待它,它总是呜呜大叫,连我千方百计偷来的肉骨头,都不肯吃。”
“也难为你,当初在那个地方——”花棹微微低下头,停了筷子,“连命都难保,还救下了福乐。”
“后来是师兄救了我。”苏执琅看着她,眼眸黑得有如静水深渊,“你当初去兽斗场时,福乐一路尾随,所以我才能顺便带走它,让它在兽园养老,子孙满堂。”
他渐渐探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的指尖,“我不该……没认出你。”
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看,那贪婪中带着一点谨小慎微,好似失去的至宝忽然又重新拥有之后的狂喜,被他一点点的磨得风平浪静。
可这惊人的克制隐忍下,却是将近十年的耐性的反复煎熬所铸成的铜墙铁壁。
像是一团冷火,这火并不烈,燃烧得平静又绝望,是盐渍入皮,是毒侵血肉,五脏六腑早已经病入膏肓。
他们曾经用过最为亲密的方式交合在一起,那些曾经的鱼水之欢,癫狂极乐,仿佛是盛极之后的烟花,只留下一地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