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百户手下可辖制一百二十人,周秉新至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谢永的言下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周秉把眼淡淡一横,手中把玩着空茶盏。忽然低头一哂,“……我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生毛头,谢档头为何如此做派?要知道这无缘无故的,周某还有些不敢消受呢!”
青年的话语并不见凌厉,却让人听得出两分冷硬。
头一次主动献殷勤还要被人怀疑用心叵测,谢永眼中流露苦涩。
他因为性格刚正不擅逢迎,在北镇抚司并不是很受重用的人,要不然以他的资历绝不会这个岁数还是个从七品小旗。
谢永轻扯了一下袍子,垂下眼帘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话,“刚进司里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个凭真本事说话的好地儿。等时日久了才知道,有本事的不见得就是混得最好的。”
他唏嘘不已,“我前两年因事恶了冯指挥使的意,这辈子都只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所以……这也是个不受上峰待见的主儿。
周秉蹙着眉头似笑非笑,双手合十往后又靠了一寸,好似非常遗憾地叹息。
“冯指挥使眼下是北镇抚司掌实权的官,他不待见你日子肯定不好过,可我好像犯不着为你去得罪他吧。再说我一介根基未稳的新进,能提供的庇佑实在有限……”
谢永不顾周围有闲散人,扑通一声利落跪在地上,抬起头一字一顿,“就凭大人那般好的家世却不屑与那起子文人同流合污,就凭大人用真本事夺了武状元,就凭大人第一天上值没有踩进屎坑里……”
这厮的消息倒是灵通。
周秉不想自己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竟然是有勇有谋清正刚直。他不温不火地看过来一眼,心想这些也值得拿出来说嘴?
周秉不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热闹的茶棚里里外外忽然静了下来,众人躲躲闪闪的,有意无意地从角落里偷眼瞧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一直坐在一旁当哑巴的纪宏噗呲笑了一声,拖长话音左右看了一眼后把人扶了起来,“投名状不是这么递的,是骡子是马等时日长了自然见分晓。咱们周大人不喜欢这一套招人眼的路子,大家伙心里有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