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锐把我拖出被窝狠狠揍了一顿。
劳碌了一天的雄虫看起来有点狼狈,但他的表情和语气还是冷淡的,除了在狠狠踢我肚子时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外,也没什么别的变化。
“唐乐康,我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你下一次再不服从命令安排想要送死就随你,最好能死得快一些。我可不是那些会觉得你太年轻,就这么死掉很可惜的傻雄虫,我能从战场上一次又一次活下来只能说明我比你更适合在这里生存。”
我捂着肚子吐出口血来,肚子像刀绞一样疼,我咬着唇不出声任凭他拳打脚踢,对于他把烈的死亡算到我头上这事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舒那家伙也拎不清,我才把他抢救回来,你最好祈祷他能活下来,不然上面来调查你的话,你这不听从命令的家伙可是会被当成逃兵处理的。你知道我们黑塞怎么处理逃兵吗?不论是雌虫还是雄虫,都会被甩到最危险的十六战区去喂异族呢。你要虔诚祈祷哦。”
眼睛红到混沌的雄虫掐住我的脖子认真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在他离开时吐出泡沫样的血来。缩在窗帘后的远和献在雄虫离开后许久才现出身来,面无表情的流着泪抱住我,我只能勉力抬手摸摸他们的头顶。唐忆德因为亲历了战争而精神错乱了,和其他被找回来的虫崽一起被关在最安全的二十层接受精神治疗。
我待的地下这一层里全是雄虫,哀嚎与恸哭几乎没停过,不少雄虫都在那自责为何会命令雌虫外出,而那些目睹了亲虫惨烈死状的,则疯疯癫癫的念叨着什么,那些尖锐刺耳的话语让远和献都产生了回避反应,我则在肋骨断裂的痛楚中小心的出着气。
战争后的第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睡我隔壁床的雄虫应激反应强烈,抠挖着已经起线的墙布在那念叨,“我们不讨论战争,没有战争,我们不讨论战争,没有战争。”
一直到天亮我的肋骨才愈合,呼吸间还是有牵拉的痛楚。我带着远和献上楼去看唐忆德,电梯门未开幼崽们的尖叫就已让我感觉头皮发麻,两个克隆也揪紧了我的衣服,几乎都要爬到我身上了。
我找前线派来的医生登记了一下就去了2022病房,我的幼崽把自己包进被子里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我进去后他尖叫了一阵,随后才抽噎着爬进我的怀里,他甚至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刚出生时那种咿呀咿呀的声音。我将他用力抱在怀里不时亲吻他的额头,努力安抚他,眼睛裂出血丝的崽子才慢慢睡着。
我将没能给他的军牌塞进他怀里,又取下曜雌父给我的项链缠在他手臂上。那颗我都快忘掉的紧急联络器硌到了我的手,我盯了它好一会,才把它取下来,命令远和献在病房里陪着唐忆德,我攥着联络器升到了顶楼。
按着中心的圆片,我尝试的说了句,“二叔在吗?”
并没有什么回应。
我揉着脑袋颓丧的蹲在过道里,身影隐藏在无处安置只能堆放在过道的伤患中。
我蹲了快一个小时,只能不甘的放弃广占川那边,收拾好心情准备去找锐打听消息。下楼的时候撞见了头和脖子缠着纱布的贾彦,他怀里抱着个孩子。
“唐乐康。”他第一次认真叫我的名字,“你给这个崽子取个名吧。我得回前线了,他以后就得靠你抚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