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很慢,很轻,语气也平静下来。先前她醒来时,满心思只想着恨她,想不管不顾的过去报仇了事,只是后来冷静下来,又想着不能叫她那么轻易的结束。

    要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她何必为了这样的人叫自己陷入囹圄,以至牵连整个南家。

    或许对于魏氏,对于南曦月来说,她过得越好,才是对她们越大的报复。

    她忽的起了一丝笑,南曦月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去深究那隐藏在平静湖面之下的,究竟是如何的波涛暗涌。

    她知道,那一定是比幽寒的深渊还要恐怖的东西。若是陷落,必将万劫不复。

    南重锦此时早已移开了眼,她却又觉得周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盯着她与她母亲所做过的一切。

    她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来这撷霜院了……

    “……锦姑娘?”

    令人窒息一般的静谧中忽然传来一声问询,带着些许迟疑,有人影走入房中。

    二人询声看去,原是太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秋芜。南曦月立时松了口气,趁着这小丫头过来行礼问安之际,她悄悄转身,有些仓惶地逃了出去。

    临走时她又看了南重锦一眼,她似乎对着她笑了一下——那是她平生从未见过的冷漠。

    “秋芜来此有事?”

    南重锦收回眼,对着面前这小丫头问道。

    这丫头年岁不大,来府也不过三五年,因着她做事机灵又会说话,很得太老夫人器重。如今遣她过来传话,想必也不是什么细碎小事。

    听得她问,秋芜就笑开来,颊边漾起两个浅浅的笑窝,一双眼也弯成了月牙一般:“倒也没什么大事,只家里来了贵客,太老夫人说请您过去问个好。”

    她生平喜静,不爱热闹,自幼时被祖母接来这撷霜院,除了每日请安问礼之外,若无甚大事,从不曾踏出房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