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谢勉的军队现在在哪？不会建康已经城破，你的伯父、叔父还有族兄们都已经被氐胡捉走，不然怎么你困在零江数日，竟然无人前来营救。”
这一次，神光睁开了眼：
“我在想，到了建康，不，到了丹阳郡，他们也不会让你入内的，到时你要怎么样呢？以我和陛下，在阵前要挟？”
钟衍看着她，冷笑一声：“微臣倒是没想到这个法子，多亏了娘娘指点。不过娘娘可能忘了一事——”
钟衍故意顿了顿才接着道：“谢氏既然不会为了娘娘和陛下发兵零江，便更不会为了娘娘和陛下大开城门，娘娘恐怕有些自作多情了。”
神光倒也不生气，只是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这一次回应她的，却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钟衍迫近她，冰冷目光里带着巨大的愤懑和讥嘲：“娘娘何必现在就问我要做什么？再等些时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需知——来日方长。”
这一次换做神光长时间地沉默了。
钟衍的恨意是如此强烈，谢神光和他当年未竟的婚约早已成为一段往事，彼此都不因此有任何绮念。
现在，她和钟衍是立场截然不同的敌人了。
但眼下，她和阿颉都落在了这个敌人手上，只能任他宰割。对此，她一时竟然找不到良策。
年少相识，她和钟衍之间也能算是青梅竹马，她自然是足够了解钟衍的，但她搜遍脑海竟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他，打动他，哪怕是讨好他。
年少时，一向是他没皮没脸地凑到她身边，行事霸道地送给她一件又一件礼物的。哪怕她再怎么努力地回忆，也无法想起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来回应他。
而她在这种回忆里，竟然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种数日来被她自己竭力压制住的倦意。
最后的意识是身边的青年枭雄玄色的狐狸毛大氅似乎很是温暖，但她只是让自己离得更远一些，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