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刘玄靖接着说道:“那时我急于知道教中情况,便摸黑从后山上山------”李霄云听了心头一颤,暗道:“张果护着夫人不正是从后山的‘羊肠道’下山的么。”听着刘玄靖续道:“------我趁着夜色正自走着,忽听有一女子的惨叫声,我当时想一探究竟,便顺着声音走去,只见前方二十多人围着两人,地上躺着两名侍婢模样打扮的女子,她们身上分别插着一把短剑,想必那惨叫声是她们临死时发出的。虽在夜里,我离得又远,但在他们的火把光照下,我也看得真切,被围困的两个人是一个妇人和一个青年汉子,而那为首的正是你,颜公碏。”蓦地一声剑鸣,一把青光剑直指他的眉心,持剑之人正是颜公碏,他再也忍俊不住,怒喝道:“胡说八道!”
刘玄靖对此丝毫不惧,视若无睹,慢慢地道:“只听颜公碏对那妇人冷冷地道:‘只要你告诉我东西在甚么地方,我便饶你不死。’我当时好奇,心道:‘他到底想要甚么,使他不顾身份,行这下三滥的威逼手段。’那妇人对他毫不畏惧,对他怒目斜视,冷不丁地‘呸’地一声向他吐了口唾沫。颜公碏虽是武学大家,但他当时和那妇人相距咫尺,又万没想到她又如此举动,是以躲闪不及,正吐在他的脸上。我只为那妇人捏了一把汗,只怕她命休矣。谁知,这一下他不怒反笑,说道:‘吐的好!莫说这小小的兴龙教,便是这李唐的江山,颜某为甚么就不可以取而代之。’那妇人对他充满鄙视,切齿道:‘你这叛教弑君的恶贼,你好在也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一代豪侠,却做出这等下流之事,好不知羞耻,不怕将来被江湖人耻笑么?’颜公碏当时面如凶煞,阴沉道:‘那我更是不能够放过你了,只要你们死了,今晚之事便不会有人知道。’向手下人吩咐道:‘将她带下去!’两名弟子应声上前,便去拉那妇人。这时站在一旁的汉子喝道:‘休要动我师娘!’快步过去,站在了那妇人前面。此时又有两人上来,欲将这汉子制住,提刀向这汉子砍去。这汉子将身一侧,右腿绕身转动,身体腾空平直,手中长剑俯身横扫使出一招‘风扫落叶’,将那四人几乎同时打倒在地,疼痛哀嚎。”
李霄云听了心中一惊,暗道:“‘风扫落叶’,这不是‘五行剑’的招式么,难道是夫人和张果。”神情慌张,向刘玄靖问道:“那妇人是我夫人是也不是?”
刘玄靖好似没有听见他说话,接着说道:“这一下可就激怒了颜公碏,向那汉子喝道:‘小子,你找死么?’只见那汉子挺起胸膛,展开双臂,将那妇人挡在身后,向他朗声骂道:‘恶贼,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动我师娘一根手指的。’颜公碏冷笑道:‘就凭你,能阻挡的了我么?’说着向前走去。那汉子见他走来,不自主地后退几步,回头看到师娘,顿时来了勇气,左手反扣一式虚招划向颜公碏的喉咙,右手长剑平削向他的小腹。这一招‘斩金截铁’果然是招式精妙绝伦,非同凡响,厉害的紧。只见颜公碏步伐不停,身形一晃,那汉子一招落空,却连对手的衣服也没能碰到。那汉子见一招不成,右腿横扫,登时尘土飞扬,‘呼’地直剑刺出,这一招‘飞沙走石’劲力迅猛,着实了得,如被打到,非死即伤。只见颜公碏长臂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道迎面而来,那汉子一时立定不住,身体腾空飞起,重重地撞到丈余开外的一棵大树上,顿时口喷鲜血,眼冒金星,受伤着实不轻。颜公碏拔出悬在腰间的青光剑,走到那汉子跟前,道:‘那我就先杀了你,在杀那妇人。’挥起手中宝剑欲将斩下来。可惜一位忠勇可嘉的汉子即将身首异处。就在此时,那妇人忽道:‘住手!不要杀他。’颜公碏停住手中下挥的宝剑,回头阴冷地道:‘只要你告诉我‘剑气阁’在甚么地方,我便放了他。’那汉子身受重伤,命在顷刻之间,却丝毫不失英雄豪气,向那妇人道:‘师娘,莫要求他,我死不足惜,剑气阁的武学决不能落入奸人之手。’转向颜公碏,道:‘你妄想得到‘剑气阁’的绝世武学。剑气阁便在这衡山之中,如果没有人带你找到机关,只怕穷你一生也找不到它的所在。哈!哈!哈!’蓦地,双手紧紧抓住了颜公碏手中的青光剑,登时手上鲜血直流,猛的用力,整个身体向剑尖扑去。原来这汉子早已有一死之心,是以说出方才的话,自己死后,如果颜公碏在杀害了师娘,到时将没有人知道剑气阁在甚么地方。颜公碏见那汉子以死相抗,不由大怒,宝剑疾收,猛的飞出一脚踢出,正中那汉子的胸口。可怜他在地上挣扎两下,便不动弹了,眼见是活不了了。那妇人见状大惊失色,望着那青年汉子痛哭不已。”
李霄云听到后来,早已想到这两人便是夫人王氏和徒弟张果。待他听到张果惨死,心中悲痛不已,向颜公碏怒道:“是你杀死了他,是也不是,你为甚么要杀他?”颜公碏不答他的话,却向刘玄靖喝道:“一派胡言!我几时做过这般下流卑鄙的事情。”教中众人听了刘玄靖的话,心中也不住猜疑。有的想:“颜护使豪气干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有的暗中惊叹,道:“原来他叛教是为了教主之位和传说中的剑气阁的绝世武功。”更有的人大为失望,道:“还以为他是为了给教中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原来他也是个自私的奸诈小人。”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彪形大汉,粗声吼道:“我卢三跟了颜护使二十年,颜护使做事一向除恶扬善,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定是你刘玄靖在含血喷人。”这卢三名叫卢怀烈,是乾宫宫主。为人勇猛少智,是一位粗犷豪气的铮铮汉子,他自少年时结识颜公碏并加入了兴龙教,他对颜公碏甚是崇拜,这些年来更是以颜公碏马首是瞻。
刘玄靖扫视众人,对他们的话语充耳不闻,接着说道:“颜公碏打死了张果后,一只手拉着教主夫人,喝道:‘有你和腹中的孩子,不怕他不告诉我‘剑气阁’在哪里。’他的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教主了。他想以夫人做威逼,得到剑气阁的武学宝典。夫人面对着卑鄙的小人破口大骂,道:‘枉你是一代宗师,却用这江湖无赖的下流手段,我纵然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猛一用力,身体从他的手中挣脱,纵身向那旁边的大树撞去,登时脑袋上鲜血迸出,生死不知,颜公碏待要去救时已然来不及了。他万没想到,夫人如此的刚毅,颜公碏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顿了顿,又道:“他本以为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我刘玄靖看到了这一切,得以让你得恶行昭著天下。”
李霄云听说夫人已死心中愤怒已极只是隐忍未发。
颜公碏强忍怒气任由他把话讲完,此时脸上早已气得成了青紫色。他身影一闪,已飘到了刘玄靖的身旁,右手紧紧地锁扣住了他的喉咙,怒道:“颜某一生行事堂堂正正,你为甚么要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诬陷我!”他的轻身功夫独步天下,甚是了得,这一下刘玄靖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刘玄靖却仍是不卑不亢,慢慢地道:“你要杀了我么?很好!这样武林中便没有人知道你做的丑事,也不会败坏了‘幻影流星’在江湖上得英名。”他说的声音不大,但大殿之上的每一个人却是均可听见,这样一来,如果颜公碏再对他施以杀手,便会被人认为是他的阴谋丑事被揭穿,气急败坏之下杀人灭口。颜公碏当然知道他说这样的话,便是让自己有所顾虑,不敢对他下手。却又心有不甘,怒道:“杀了你又怎样!颜某的名声岂是你这样的鼠辈可以污蔑的。”忽地,扣手变掌,手腕一翻,向刘玄靖的头顶劈去。突然一只手横空截住他的单掌,待看这出手之人,正是李霄云。其实,颜公碏的这一掌并未使出多少的力道,只是想吓刘玄靖一番,看他是否会向自己求饶,到时刘玄靖诬陷自己的阴谋便会败露。却不想李霄云出手破坏了自己的计策,如果他真想一招杀了刘玄靖,李霄云是万难阻止的。这一下颜公碏如何不怒,突然右手反抓李霄云的左肩,左手上扬,猛的劈下,使出一招“凌空劈顶”这乃是他的绝技“雷公拳”中劲势最为凶猛的一招。李霄云双掌回缩,向上一拱,护住天灵。颜公碏身在空中翻个跟头,拳变双掌,李霄云双肩下沉,两臂微曲,“呼”的推出双掌,正好与颜公碏的双掌相对,这一招招式简单,但却劲力雄厚,比拼的是各自强劲的内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向后跃开。大殿上之人见此情景,不由大为震惊,原来二人同时用的是“龙云掌”中的一招“龙跃九天”。
刘玄靖冷笑道:“颜公碏,你若不是窥视教中武学已久,你又怎么会使这龙云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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