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挪到床边上,想搭把手收整,身后忽的传来脆生生一句。
“师父,我来帮你。”
她回头,换了汉人衣裳的白毓探头探脑跨进门来,乖巧地唤了她一句。
白毓这几日也不算好过,闯到军营里头受了不小的惊吓,等提着一口气把该交代的交代过了,心头一松便发了高热,烧得近乎惊厥,躺在床上足足养了好几日才退烧。
这婶子是难得随军的女眷,这些日子只有两头跑,照顾完小的又照顾裴思云这个大的,白毓见了她也很是亲近。
她听到白毓的声音,一转头便笑道:“行了,我好不容易看着把你俩个养点儿肉起来,这最后一点儿小事也不劳得你们了,好好歇着。”
白毓笑嘻嘻凑上来,摇着她的胳膊念了一句婶婶最好了,转头就被撵到了裴思云身边贴着。
裴思云低头看她,到底是小孩子恢复得快,军营里头的伙食扎实地紧,足足喂了几天,就在她面颊上添了些可喜的软肉来。
裴思云没忍住上手捏了捏,逗她道:“长点肉好,往后跟我回了武馆,每日晨功练起来,不出半月就全没了,可得趁现在多长些。”
说到要跟她回武馆,白毓却没有裴思云意料当中那般的反应,她弯下腰来,捏住白毓几欲搅成一团的手指,柔声问道:“怎么了?”
白毓同她方才一般,抬眼看了看乔鹤渊所在的营房。
济川军的营房都是男儿都有不便,连辰吩咐人在这处给她们另起了单独的营帐。说起来,这几日她们昏睡的昏睡,倒床的倒床,就连裴思云也是今日才能堪堪下地,二人都没有循着机会去看过乔鹤渊一眼。
白毓抬头,试探着问道:“师父,那我往后还能去看看大哥哥他么?”
她和乔鹤渊吵着闹着一路过来,撩闲斗嘴的,小孩子记玩不记仇,到底是有一些感情在。
裴思云听说连见山为了拔除茄石散的效用,给乔鹤渊寻了各种各样刁钻的法子,魏恒整日整日在乔鹤渊的房中待着,翻医书翻得焦头烂额,可还是赶不上茄石散侵蚀恶化的速度,只好用了银针封脉的法子,先把人稳住了昏睡着,茄石散的霸道反噬也能如此缓上一缓。
这头魏恒拿了主意,要亲自京都寻求自己恩师赐教,非要把这根除茄石散的法子寻出来不可,在他归来之前,这乔鹤渊屋里的门,想必都不会再容她们这些外人出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