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年纪小,从天坑坠落的时候被裴思云护了半路,恢复得也最快,到了眼下境地,竟成了三人中唯一一个尚有元气的。
“师父,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我害怕。”白毓小小声啜泣着,呜咽得让人心疼。
裴思云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连日潮湿不透风的环境,已经让她背后的伤口开始溃烂发炎,扯带筋骨的灼痛几乎抽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靠在洞壁,只能抬手虚虚擦一擦白毓的眼泪。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来,这一路探寻,本来就是一场豪赌,眼下光靠着几口凉水走到了这里,连一丝济川城排水道相接的迹象都没有看到,她和乔鹤渊已然坚持不了多久了,唯一还有希望走出去的,只剩下白毓了。
裴思云是不爱哭的人,也不知是心疼还是绝望,她看着白毓,眼下猝然滚下的一串热泪,烫伤了乔鹤渊的手背。
他强撑着站起来,蹲在了裴思云面前,语气不容置喙:“上来,你走不动了小爷还能走,要停下也要等我说走不动的时候。”
裴思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反抗拒绝,她被白毓搀着,小心翼翼扶到了乔鹤渊背上。
古水道里又想起两串沉缓坚定的脚步声,穿过经年无人造访的地下腔体,久久回荡不息。
终于,走在前头的白毓发出了带着哭腔的惊喜欢呼。
她喜极而泣,道:“师父!你看!是砖石!”
不再是或深或浅的久远劈凿痕迹,而是扎扎实实的青砖铺面灰泥嵌缝,一点一点由人工修葺起来的,济川城里随处可见的,用于排水的宽敞建制。
裴思云已经听不见了,早在乔鹤渊背起她没多久的时候,就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乔鹤渊咬咬牙,几乎快要把自己的胳膊掐的血肉模糊,他强打起精神,道:“是砖石没错,咱们离济川不远了。”
这场性命攸关的豪赌,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可老天爷偏偏却在这即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时刻,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刚踏上济川城特有的青石水道不久,一张由寸粗的生铁焊成的竖网就突兀地将他们拦截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