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今日高兴上头,全然没注意图格与乔鹤渊之间的暗流涌动,只乐呵呵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兄弟们的心意我自当知晓,哪还分什么先后,三弟在外头脱不开身没回来,你们可见我同他置气了?!”他端起桌上的海碗,晃悠悠的酒水快要随着他的动作从碗边溢到乔鹤渊苍白的脸上。
“来,你们也别争了,我先干为敬!”
眼看着穆赫把假酒仰头一饮而尽,乔鹤渊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端起海碗的手一时不知是拿是放。
“哐当!”穆赫皱眉把碗往桌上一砸,乔鹤渊应声一个激灵。
他听见穆赫骂了一句乌若脏话,道:“这什么烂酒,放久了都变味了,都别喝了!来人,另给二位首领起一坛。”
乔鹤渊面色一僵。
从别处另起一坛,那便是铁打铁掺了药的,若他要陪着喝,半个时辰后药效随肚腹经脉走过全身,他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当时他偷摸道酒窖里下药掺水的时候太过匆忙,桌子下面那一坛,是正儿八经唯一一坛没有动过手脚的了。
无论如何,即便今日的酒非喝不可,他也必须保证自己倒在穆赫的后头。
思忖间乔鹤渊迅速反应,扬了自己碗中的酒水,捞起桌下仅剩的那坛,给穆赫的海碗满上,道:“不必劳烦兄弟们,这儿不是还有一坛么,我给大哥满上。”
乔鹤渊拎着酒坛子,冲图格挑了挑眉,看着他尚未清空的海碗道:“二哥可快些,这酒坛子死沉,我这手都端不稳了!”
图格见他这般爽利,也算是放下了两分戒心,抬手将方才“变味”的酒水泼到地上,才戏谑道:“四弟这身板倒真是娇贵,连抱个酒坛子都这般费劲,看来也就这一回了,往后可不敢使唤你倒酒!”
穆赫见图格难得对乔鹤渊放下成见,也乐得手下兄弟亲厚,便端起酒碗上前道:“二弟此言差矣,今日可不论谁身板说话,四弟造出了龙骨水车,就是金沟寨的功臣,该你敬他才是!”
图格认理,这乔鹤渊入伙一事在他看来虽然草率,但人进了寨子这么些日子,也确实没出什么幺蛾子,成日除了拉着他和穆赫闲耍解闷不说,还勤勤勉勉督促着山下两个木匠造出了龙骨水车。
今日他在金沙河边观其效用,也确确实实看到了龙骨水车扬沙淘金的本事。
他放下戒备,酒碗冲着乔鹤渊微微一斜,干脆利落道了一句我敬你,便仰头将碗中的酒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