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渊回想起上次裴思云生气足足晾了他一整个白日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思前想后,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捏着鼻子仰头将那混黄的姜汤一口气灌了进去,辛辣冲鼻还带着些泥腥气的味道,差些把他三魂七魄都给逼了出来。
他伏在桌边极为不雅地干呕了片刻,半壶冷茶灌下去都还没压住嘴里的味道,等到外间门一开,便似邀功又似抱怨地嚷了起来。
“裴思云,你这姜汤是连泥一起熬的吧,一口下去差点儿没恶心死小爷!”
白毓笑嘻嘻一抬头,看到一脸肃穆的裴思云,表情忽的就凝在了脸上。
“师父,师父你别生气,大哥哥他已经把药喝了……”
裴思云面色不曾缓和,伸手递给乔鹤渊一个东西,回手将房门拴上,又推了小几挡上,忧心忡忡道:“我没生气,小毓快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走!”
白毓忽然心底有些惶惶,裴思云这般急切的催促,必定是前头出了些什么变故。
乔鹤渊问道:“出什么事了?”
裴思云抬眼看他,道:“我们的猜测没错,一线天处就是金沟寨的人在设卡,方才我下去给二公子找蜜饯的时候,他们已经寻到客栈来了。”
片刻之前她站在客栈的楼梯上回头瞥了一眼,瞧见了门口那几个人手里的画像,确是她和乔鹤渊的模样。
还好本来敲定是明日一早出发的,随行的东西也收拾了七七八八,裴思云迅速归拢了包袱上背,打开了后面的窗户。
“小毓别怕,下头都是一人多高的粮草,摔不着,跳!”
“嗯!”白毓背着自己的包袱,一咬牙翻身就挑了下去,一点不拖泥带水。
乔鹤渊手里还捏着裴思云递给他的油纸包,也毫不含糊跨坐上了窗台,反正自打跟裴思云认识后,这翻墙跳窗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等下头的白毓传来小小一声呼应,裴思云冲乔鹤渊一点头,一把将人推了下去,旋即吹灭了屋内的灯,翻身跳出窗外的同时,反手拉上了窗户。
一行三人猫着腰,在这个朗月照行的夜,自客栈的后院潜行而出,直直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缓下来歇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