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渊久未疾行,内里空虚得不行,这会子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然有了豆大的汗珠滚落,方才一碗姜汤下去,这会子跟着翻江倒海在胃里灼着,更是难受。
他还念着裴思云给他寻的蜜饯,这东西他平日一口不爱吃的,如今也只能摸索着塞一个道嘴里压压气味,窸窸窣窣的动静方停,忽的就感觉身边的裴思云明显警觉了起来。
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分叉口,一路往饮马坡小道进昆勒山,一路过一线天回济川。
尽管早就拿定了主意,可裴思云始终忘不掉梦中那一句唱词,心下有顾忌,她警醒着身后的追兵,看群山小径间影影绰绰的火把流光,便知道那群人肯定是跟着来了。
“二公子,他们追上来了,一线天和饮马坡,咱们走何处?”
乔鹤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见了身后的追兵,愣神间远处一簇烟火升空,猩红的光亮一闪,照亮了北国边境宁静的夜。
现下他们没得选了,烟火为信,若是再奢望走无人值守的一线天,便是痴人说梦。
“走饮马坡!”
不多时,三人便趁着无边的月色踏上了往饮马坡而去的狭径山路。
越往前行,多年鲜有人至的山林小径越是难走,裴思云带着白毓和乔鹤渊,几乎是闭着眼在斜枝横错的密林中,硬生生莽出一条路来。
追兵越来越近,裴思云也明显能感受到,乔鹤渊的体力快支撑不住了。
他虽然不说,但她听得出其逐渐粗重和费力的呼吸声。
奔袭半夜,眼下是天明前最浓重的暗色,追兵擎着火把,他们在明她在暗。
左拉右扯将身边一大一小带到一处尚且宽阔的地带后,裴思云停了下来。
白毓喘着大气,咽了咽略带些血气的嗓子,道:“师父,咱们不跑了么?”
裴思云仰头,借着微薄的天光看了看地势,摇摇头,道:“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