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商会的管事同齐侍郎接触了几天,果然如同顾卿安口中说的那样顽固不化,油盐不进还抠抠搜搜。
顾卿安闻声赶来的时候,青鱼商会最能说的管事都被那位齐侍郎说得垂头丧气,没有半点大管事的精气神了,富埒陶白站在旁边不停地翻白眼,也不敢打断齐侍郎之乎者也的大段说辞。
见到顾卿安,富埒陶白默默地移动着躲在了她的身后,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来了,她们就有救了。
“齐大人。”顾卿安上前,“不知我青鱼商会的赈灾措施有什么不妥之处?”
齐侍郎年纪不大,不过是三十出头,却学着那些老酸儒留了一把山羊胡子,与年近五十的县丞站在一起,竟也分不出谁年长来。
见是一个女子前来主事,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一旁的县丞机灵地介绍,“大人,这位是青鱼商会的大小姐,得顾会长的指派,前来府城坐镇。”
即使这样,齐侍郎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改善,倒是一改之前的口若悬河,捻着山羊胡一言不发起来。
顾卿安装作没有见到齐侍郎那不和善的面庞,自顾自地继续问道:“商会自一个月前开始赈灾,均是按照大周赈灾律法,大口六斗,小口三斗,五岁以下不与,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逾矩。”
“在空白处搭建简易避难所,虽没有朝廷规定,但如今天气寒冷,雨水较多,城中客栈驿馆均是闭门,若是不搭建房屋,怕是会闹出更大的人命来。大人您说呢?”
顾卿安语速缓慢温柔,算得上是谆谆劝谏,可在齐侍郎的耳中却是一女子在狡辩,还有映射朝廷的嫌疑,因此脸色更加黑沉。
“大小姐的意思是,责怪朝廷没有对灾民们尽心尽力,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肯给?”
“大人此话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齐侍郎的视线看着被迫停工的场地,语气不善,“青鱼商会乃是我朝第一商会,就连陛下也曾盛赞过,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般搭建避难所,要浪费多少木材和人工,之后他们的家园重建了,那这些避难所怎么办?更何况你们一天还给十个铜板,就连帮忙做饭的妇人孩童都有工钱。”
“可曾想过,若是朝廷派来的赈灾队伍,给不出你们这般丰厚的报酬,灾民们会不会闹事,之后的修生养息怎么办?难不成朝廷不仅要出钱给他们建房子,还得给那些自建房子的人工钱?”
越说越生气,齐侍郎一甩衣袖,“真是荒唐可笑!”